古今异事魂断流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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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县有陆风、陆文兄弟,陆风为兄,家中唯兄弟俩同守,陆风善经营遂为富户。陆风对陆文说:“须勤奋读书,也好光耀门楣。”陆文不论寒署皆用心学文。

会期将至,陆文带了家佣胡可上路。青河县地处偏僻,路途遥远。半途陆文一病不起,与客栈躺养病患,早误了会期。

胡可乃淫邪之徒。这期间因少了管束,常逛窑子。风尘女香月妖娆,胡可迷得神魂飘荡,只管偷出银两与香月厮混消遣。那胡可也是一表人材,当下两相情愿直弄得颠鸾倒凤,暗结珠胎。

陆文终于痊愈,却早没了路费,还欠下许多客店钱。店家将主仆撵出,扣下不少行李,至此主仆孑然一身,如何回得去。幸而有一破庙,还能遮风避雨。陆文写得好字,日间就到集市摆下字摊,混口饭吃。恰有个上年纪的樵夫,每日挑柴经过字摊,总要驻足观看一阵。老樵夫一脸风霜,陆文颇具好感,就送些对联与他不取分文,樵夫欢喜收下。天气渐转寒,樵夫常留下些柴火,主仆正好生火取暖以度寒夜。

一连几日不见樵夫再来。这日将收摊,见一娇弱姑娘挑着柴气喘吁吁找来。说道:“父有微恙,就叫我送些柴来,好拿去御寒。”原来是樵夫之女乔娜,生得楚楚动人。

自此姑娘频来,陆文感动得无可无不可,渐生相爱之意。后来,老樵夫再来时,乔娜总在旁。樵夫有意撮合,二人也难分难舍,终结连理。

转眼一年,乔娜生下一子起名陆方。陆文常想起兄长,遂将事情写成书信寄出,很快回信。陆风信中埋怨陆文,不思进取,却寻了儿女私情,辜负期望。

陆文不忍兄长操心,急于动身回去说明情由。陆方尚在襁褓之中,不便同行,自决定先回,以后再来接母子,同时知会胡可同回。

胡可老大不愿,来找风尘女香月商量。原来他尽日在外混迹,与香月余情不了,暗中也私生得一个儿子,与陆方年纪相仿。胡可道:“择日将回,然你们却不可同去,重逢不知何日。”

香月道:“天生命苦也罢了,只是我儿却也是这般下贱,难想富贵,你走后,只好随着我受苦了。”

胡可森寒道:“休说丧气话,我自有安排,你且等好。”

陆文将书籍全部留下,与胡可上路,巴望着早去早来。正行间,胡可说:“此去不远,有条河名流沙河,可搭一程水路也好省却不少时日。”正合陆文心意,当下往水路来,即登舟船进发。但见两岸夹山,水势汹涌,乱风袭来,不胜其寒。胡可拿出酒频劝陆文饮,又说能御寒暖身。陆文不堪酒力早醉,胡可扶出船头,将其推入河中。船公闻声赶来,那水深不见底,如何能救,陆文沉入河底,焉有命在。胡可当即顿足捶胸道:“主人溺亡,回去如何交代?”船公也觉意外。胡可声称料理主人后事,离船自去。

胡可折回原路,接了香月母子同往青河县,途中吩咐道:“须这般如此…,且记。”路上无话,这日就到青河县陆家。见了陆风,胡可伏地大哭陆文之死:“主人因受兄责怪只顾饮酒,沉醉落水而死。其妻乔娜怀抱幼子陆方就在当场,也要投河寻死,幸被我拉住,母子俩才来与老主人相见。”

陆风听罢,肝胆俱裂,当场昏死,好久众人才救醒。陆风含泪道:“愧对我弟,须厚待孤儿寡母。”自此,香月母子冒名进了陆家,胡可暗中勾连,下人尽知,唯陆风蒙在鼓里。

再说乔娜,自从陆文去后,望穿秋水,然音空信渺,年年燕回,却独不见君来。渐心灰意冷,只道陆文移情别恋,抛却了母子俩。

陆方慢慢长大,此子酷爱读书,手不释卷,将其父所留书籍仔细研读。转眼二十余年,屡会科举,终至及第登科,被选为青河县令,克日赴任。

临行前,乔娜拉住儿子,叮嘱寻父亲下落,认祖归宗。之后母子洒泪而别。

陆方众人起行,中途择了水路,往流沙河而来,登船后,但见河面水气弥漫,时聚时散,隐隐似有人语絮絮,众人莫不心惊。是夜陆方梦见一人,青衫布履。自称其父,被人陷害,早做溺鬼,如不亲报此仇,誓不往生。陆方大叫一声,醒来汗如雨下。后弃舟登岸改走旱路,就到了青河县。

陆方刚领职完毕,就听得堂外击鼓鸣冤,随令升堂。进来一美妇,状告本县一陆姓之人,欲强占与她,行凶杀死其夫,此人与老爷同名也叫陆方,因买通前任老爷,故此脱罪至今。

陆方听罢,令取来前卷宗。不看则已看了惊心。此人与自己同名同姓,就连父、母、大伯其余人众俱是同名,不过其父却是早亡。天下哪有此等巧合,定是别有隐情,当细查。随即叫人请来陆风,陆风见县令与其弟生得一般无二,甚为奇之。陆方率先将身世说了一遍,又拿出当年书信呈示。陆风听罢,胸中卷起千层波涛。哭道:见你有如吾弟在世,又有书信,铁证如山。那胡可图富贵,害死我弟,冒名顶替无疑。”二人不由抱头痛哭。

陆方当即令差人拿了胡可、香月以及其子。其子杀人当诛,不在话下。只是胡可,自认死无对证,百般抵赖。陆方吩咐即刻起程,将胡可、香月押往流沙河独置与船上,然后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天道公正。你二人顺流而下,若是相安无事,自当放回。”胡可、香月色变,行不过数尺,忽有滔天巨浪打来,直将舟船打得粉碎,谁知二人死活。陆方接来母亲,就在流沙河边设坛、烧香、祭文三天三夜方去。

后闻,陆方青云直上,官至刑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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