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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青河记忆
文/崔道斌
每个人的记忆里,总有一条河流在流淌,粉青河就是那条流淌在我梦中的河流。粉青河发源于神农架的茂密林海,汇聚溪谷涓流,一路奔腾而下,历经九曲十八弯,直抵保康县马桥镇,终被巍峨的马桥一、二级水电站大坝拦截,在粉青河上游迴旋而成碧波荡漾的人工湖。
粉青河,是马桥的母亲河。在我的记忆里,粉青河既像一幅优美的丹青水墨画,也像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童话。
年10月,我背起行囊,急匆匆地来到粉青河畔的马桥,参加马桥二级水电站招聘考试。考试过程中,我一路过关斩将,经过激烈角逐,终以优异成绩成功入选,顺利入职马桥二级水电站。电站虽然偏居保康西南,蛰伏马桥一隅,距离保康县城多公里,但当时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也是非常荣耀之事。
粉青河畔的马桥镇,西与神农架林区交界,北与十堰房县毗邻,是一个隐藏在荆山深处的美丽乡镇,也是一颗屹立在磷矿之都、水电之乡的深山明珠。
据传,明代太原人马天近迁此,在粉青河上架木桥以方便行人,名源于此。又因此地为水运渡口,又名“马桥口”,后称马桥。还有一说是,当年贺龙途径马桥,河水猛涨,部队行进遇阻,贺龙命令部队集中马匹,以马为桥,渡兵过河,故曰马桥。
来到粉青河畔的马桥二级水电站,听到很多关于电站建设时期战天斗地的故事,我被电站建设者们可歌可泣的劳动事迹深深感动与震撼。
马桥二级水电站于年9月破土动工,当时中国刚刚百废待兴,县里财力十分薄弱,仅筹措到5万元资金和10吨炸药,用于电站建设。这点钱对于整个工程所需而言,可谓杯水车薪。但建设马桥二级水电站是全县人民的“翻身工程”,不仅要建,而且必须马上建。于是,县委、县政府决定“先上马再备鞍”,发扬全县人民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打一场兴办水电的“人民战争”。工程开建后,全县抽调劳力组成”万人民兵团“,以公社为单位成立14个民兵营和14个突击营,以大坝工程为重点,在上至雷公滩,下至鳌头山的十里长渠沿线,摆开电站建设的宏大战场。
据当年参加过民兵团突击营大会战、现已在保康县供电公司退休的吴正彤回忆,当时参加电站工程建设的民兵团突击队员,士气很高,决心很大,很多人都向指挥部写下决心书、挑战书,纷纷请战到最艰苦的施工工段攻坚作业。在施工过程中,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也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雪,大家都拼了命地实干苦干,饿了啃几口干馍,渴了喝几口冷水。
电站建设最困难的时刻是年4月,厂房清基时正值汛期,由于机械不足,积水难以彻底排出。此时又遇国家大规模压缩基建项目,各地许多在建工程都被叫停或缓建。电站厂房工程若不能按时完成清基任务,就有可能停建,形势非常严峻。指挥部果断决定,成立突击专班,24小时昼夜不舍,加班加点歇人不歇机械,一班接着一班不停地连轴清基。同时经专家论证更改设计,将原计划的基脚提高50公分。经过8个月奋战,清基终于成功。一、二号机组安装完毕后,因当时35千伏输电线路尚未建成,而马桥近区又无用电负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用水阻当作负荷,对发电机组进行负荷试验。年10月,容量千瓦的一号机组和容量千瓦的二号机组试运行一次成功。
年7月开始架设马桥至马良35千伏输电线路,年4月竣工;接着转战马桥至谷城官坊千伏输电线路,年5月结束。年7月,容量千瓦的三号机组安装完毕投入运行发电。至此,马桥二级水电站主体工程全部完成,工程总投资万元,完成土石方万立方米,投工万个。
马桥二级水电站是在当时自然条件和物质条件极为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保康人民用血肉之躯和钢铁般的意志,在荆山之上用勤劳双手创立的一座巍峨丰碑。这个电站的建成,不仅使全县人民看到了兴电富民、兴电富县的希望,增强了兴办水电的信心和决心,而且从中悟出了“山区没有电、面貌难改变,保康要脱贫、电力要先行”的道理。
粉青河水浸润了我的血脉,养育了我的青春,我在粉青河畔的马桥二级水电站渡过了5年青葱岁月。5年,在浩瀚的时间长河里,不过就是短暂的一瞬,但马桥二级水电站却给我留下了永久的记忆与怀念。
记得我刚刚走上工作岗位,当时在发电车间担任电气值班员。师傅告诉我,要想当好一名称职的电气值班员,首当其冲就是要熟记电气运行规程,熟悉电气设备,然后才能在师傅的指导下进行实际的设备操作。值得庆幸的是,刚刚从学校走向工作的我,有一股子不向困难低头、万事不服输的韧劲,长达数十页的一本电气运行规程,一周时间就背得滚瓜烂熟,而且铭记于心。对于电气设备,我一边对照图纸识图,一边比照设备识物,很快就掌握了技术要领,逐渐成为技术骨干。
工作之余,我还发挥爱写爱画的特长,义务宣传板报。当时,我看到电站大厅和走廊墙上的大黑板,长期空置无用,我就自掏腰包,从街上买来各色粉笔和简笔画册,在黑板的上下左右精心构图,配以精选文稿或自撰小文,比比画画,在黑板的边角四周和文章间隙,画上花草树木、飞鸟虫鱼或山川河流,元旦庆新年,春节贺新春,三月庆三八、五月劳动与青年节、七月建党节,八月建军节、十一国庆节,每逢大型节假日,我都提前利用休息时间,精心筹办一期黑板报,一期又一期内容丰富、图文并茂而又色彩斑斓的黑板报,定期跃然墙上,顿成惊鸿之作,引得电站领导和职工同事们,纷纷前来驻足浏览,观之喝彩不断。
不仅义务办报,我还勤于练笔,业务时间或读书或写作,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如诗似画般阳光灿烂。记得当时,我还触景生情创作了一首小诗发表在《保康文艺》,真实记载了我的生活、工作与心态。小诗这样写道:“清晨,我同《唐诗三百首》去柳林,和百灵鸟赛歌;中午,我邀画夹到山头,欣赏《锦绣山河图》;夜晚,我借灯光坐斗室,同稿纸促膝谈心。”
人越年轻,心性越单纯。正当我沉浸在忘我的学习和工作之中,不到半年时间,电站领导就看上了我,决定把我调到办公室当秘书。其实,对于文员,我真的不想干,当时心里有一种幼稚的想法,觉得学会掌握一门技术,才是人生的金字饭碗。可是,我拗不过领导的苦口婆心,还有领导的关心提携,就这样我从发电车间来到了办公室。说实话,做文员,对我而言,轻车熟路当然也就得心应手。
因为爱好文学和写作,而且好学上进,勤奋踏实,单位领导觉得我是一个好苗子,在当时农转非、招工转正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想方设法解决了我的商品粮户口和招工转正问题,让我成为“吃皇粮“的电力人。后来,时逢保康县农村电气化试点迎接国家检查验收,我又巧遇机会,被借调到农村电气化办公室搞展板、写文案。年底,农村电气化顺利通过验收,我也时来运转地调入了当时人人羡慕的保康县电力公司。
粉青河,已经烙印在我的心底,镌刻在我的脑海。曾经的尘封往事、沧桑过往,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仍然时时幻化入梦,励我心志。
在马挢二级水电站多个日子里,我最应该感恩戴德的人,除了我的至亲表叔肖宗华,我还遇到了识人之长、关爱如父般的老书记、老站长周昌银,还有亦师亦友、情同兄长般的后任年轻站长吴廷枝。
我的至亲表叔肖宗华,在这篇文章里,暂且不予赘述。我的两任领导,对我都有知遇之恩和救牍之德。记忆犹新的是老书记、老站长周昌银,当年在得知我自修求学、生病住院等孤立无援而又手头拮据的情况后,网开一面,特批资金,解救了我的困苦之难。不仅如此,在周昌银调入保康县电力公司担任总经理后,仍然一直对我关爱有加,并且看中我的才情和文笔,亲自出面把有意调入县城其他单位的我,有情揽入保康县电力公司的温暖怀抱。
而吴廷枝呢,这位只比我大七八岁的年轻站长,待我亲如兄弟,可谓我的心灵导师。他不仅接济过我的困苦,还教育启迪了我的心智。他不仅在万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休闲散步,而且还时常如兄长般与我促膝谈心,我们之间无话不谈,聊人生,谈理想,探讨为人为文之道。记得有一次他出差武汉,还专门购买了戴尔·卡耐基《人性的弱点》《人性的优点》《快乐的人生》《美好的人生》《演讲的艺术》《语言的突破》等一套书籍送给我,让我受益匪浅,获益至今。
吴廷枝说,戴尔·卡耐基是美国现代成人教育之父、著名的人际关系学大师,西方现代人际关系教育的奠基人,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心灵导师和成功学大师。戴尔·卡耐基利用大量普通人不断努力取得成功的故事,通过他的演讲和他的书藉,唤起无数陷入迷惘者的斗志,激励人们取得辉煌的成功。从戴尔·卡耐基的励志书籍和吴廷枝的言传身教中,我汲取了丰富的知识营养与精神力量,从而也改变了我的生活,开启了我崭新的人生。
粉青河畔的的马桥二级水电站,不仅是保康县水电站建设的启明星与排头兵,而且是保康县培养优秀人才的摇篮地和输送机。从这里走出的优秀人才和领导干部,现己遍布各地,灿若繁星。周昌银,徐国华,曾玉平,郝敬东,吴廷枝,周晓慧,杨克万,李晓波,等等,他们都是从马桥二级水电站走出来的优秀人才代表和领导干部精英。除了对他们表示崇敬和景仰之外,我们还应该感恩,感恩马桥二级水电站让我们淬火加钢,感恩那些年我们在马桥二级水电站渡过的青春岁月与美好时光。
粉青河畔的马桥,值得我怀念的人和事,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河畔走来的红衣少女;比如,弃我而去的初恋情人;比如,醇香的美酒马桥大曲;比如,湘子泉边的玉笛歌声……,都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随人意,飘然而至,恍若咋日,温暖如初。
时光如水,岁月不居。不羡慕别人的辉煌,不嘲笑别人的不幸。人这一辈子,机遇难同,姻缘各异。幸也好,不幸也罢,都是自己的人生。全力做好事情,努力做好自己。晨起暮落是日子,奔波忙碌是人生。路途再远,终有尽头;痛苦再深,终会结束。这个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永恒,也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开心时,好好把握;烦恼时,不必在意。不管风雨有多大,前方一定有晴天。我觉得吧,决定一个人成就的,不是靠天命,也不是靠运气,而是坚持和付出,是不停地做,重复的做,用心去做,当你真的努力了付出了,你会发现自己潜力无限!
粉青河啊,你是我记忆深处圣洁的河!尽管离开你多年,四季轮回,世事变幻,我仍然时刻思念着你,你仍然长留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