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手刃了潘金莲,为何却要放王婆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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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宇宇

武松是一匹性感的大帅哥。

水浒中对其外貌有如下描述: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浑身上下有千百万斤神力。

从这个描述可以看出,武松已经不是简单的帅可以形容了,而是帅得天昏地暗,帅得两眼冒金星。放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小姐姐会被他电晕。

同一个车间同一个平台,产品未必会一样,比如武大郎。他和武松是亲兄弟,但是他的长相和武松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书上对武大郎长相是这么写的: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上身长下身则短;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让武松没想到的是,武大郎不但结了婚,而且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而让武大郎没想到的是,自己娶了个漂亮媳妇,原来会要了自己的命。他天天起早摸黑卖炊饼,对金莲好到无以复加,她竟然会背叛自己最后还杀了他。

作为打虎英雄武松的哥哥、潘金莲的丈夫、西门庆的情敌、著名微型企业家、职业面点心师,武大郎的人生如同前半夜做了一场春梦,后半夜就在春梦中暴毙。生死皆有高潮,一切命中注定。

生活中有很多悲剧,有的始于野心,有的始于陷阱,有的始于无知,有的始于无能,更多的是死于一个又一个命运漩涡,死于颠沛流离。

站在命运的山岗上,除了能看到朝霞日落,也能看到荒野尸骨。那仅剩的残阳带着毫无温度的落幕,如同武大郎生命尽头的挣扎——无尽苍凉。

武大郎死了,武松必然要为兄长报仇。于是他举刀向金莲,含泪剐心肝,即便潘金莲曾对他有意,关爱有加,哪怕葬送自己的前途成为罪犯,这个仇武松也必须要报。

可对于同样参与残害武大郎,且是主谋者的王婆,武松却放了她一马,并没有亲自手刃仇敌。这是何解?

是武松对七老八十的王婆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完全不屑于自己对她动手,抑或是什么其它原因呢?

1、

长相越好,似乎爱情就越坎坷。

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案例,武松也没能逃过这个魔咒。

对于武松来说,他是年少缺爱,照顾他长大的只有大郎哥哥。在漫长的人生里,武松孤独而又可怜,对于被爱,武松心里肯定是极度渴望的。

他只所以嗜酒,很大程度上是缘于从小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始终没有安全感,只有麻醉自己,才能找到自己,才是最舒服的状态,打出最漂亮有力的拳脚。

而他的嫂嫂潘金莲同样渴望爱的滋润,《金瓶梅》描述当她第一次见到武松时,就暗暗心想“一母所生的兄弟,怎生我家那身不满尺的丁树,三分似人,七分似鬼,奴那世里遭瘟,撞着他来?如今看起武松这般人物壮健,何不叫他搬来我家住?想这段姻缘却在这里了。”

第一次见面,武松就成了嫂嫂进攻的目标。

其实这也很正常。潘金莲虽然出身微寒,受尽人间冷暖,但对爱与被爱,这颗种子一直埋伏在心间。虽然被人送给了武大郎为妻,但她从未斩断对爱情的憧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所以,当她和武松住在一起的时间里,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无微不至地照料武松的生活起居。她对武松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每一件小事都做到极致,真正让武松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种温暖武松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却比半夜里拾金宝的一般欢喜。”这是武松搬来家后作者对潘金莲的形容。可想而知,嫂嫂潘金莲做做的这一切,完完全全赢得了武松欢喜。

但是,在武松心里,哥哥就是天,嫂嫂也是天,潘金莲对他的好,他也感受到了,他有点慌乱,有点不知所措。他一开始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也血气方刚啊,但他非常清楚,这样是不行的,不但对不起大哥武大郎,也会为世人所不耻。

他面如平湖,心里却早已汹涌澎湃。不过当金莲端起半碗残酒向武松表白摊牌时,武松一下清醒了过来,凶狠的拒绝了她,还骂她猪狗不如。

那一刹那,潘金莲如坠冰窟,她的世界崩塌了。嫁给武大郎,已经是够悲催够无奈够倒霉了,而面对自己爱的人,自己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竟然被骂猪狗不如。她所有对爱情的美好想象、憧憬瞬间灰飞烟灭,万念俱灰。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缘分那么浓烈,但注定是一段孽缘,有些情感那么浓烈,但注定以悲剧收场。对于潘金莲来说,命运让她嫁给了武大郎,她却爱上了武松,这简直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可对于武大郎来说,天下掉下的这个潘妹妹,实在不好说是福是祸。

对于很多人来说,武大郎和潘金莲成为夫妻会让他们愤愤不已:凭什么?如果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已经够委屈,那么潘金莲这多玫瑰完全是淹没在粪坑里,武大郎就是一个坑。

但是,读过原著(指金瓶梅)的人知道,这门亲事既不是传统婚配,也不是武大郎求来的,更不是花钱买来的,而是别人转手赠送的,所以,大郎其实是接盘侠而已。

书中写道:大户自从收用金莲之后,不觉身上添了四五件病症。第一腰便添疼,第二眼便添泪,第三耳便添聋,第四鼻便添涕,第五尿便添滴。自有了这几件病后,主家婆颇知其事,与大户嚷骂了数日,将金莲百般苦打。大户知道不容,却赌气倒赔了房奁,要寻嫁得一个相应的人家。大户家下人都说武大忠厚,见无妻小,又住着宅内房儿,堪可与他。这大户早晚还要看觑此女,因此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为妻。这武大自从娶了金莲,大户甚是看顾他。若武大没本钱做炊饼,大户私与他银两。武大若挑担儿出去,大户候无人,便踅入房中与金莲厮会。武大虽一时撞见,原是他的行货,不敢声言。

什么意思呢,几句话可以解释清楚:土豪纳了金莲开始不走运,倒贴钱将金莲送给武大郎。

武大郎不但凭空得了个媳妇,还凭空得到了一笔创业基金,但代价就是对金莲和投资人的媾和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大郎心情是复杂的,但是他能怎么样呢?估计只能以“我睡了别人老婆,是我占了便宜”来安慰自己,方能心平气和卖炊饼吧。

懦弱,也会让人万劫不复!

2、

因为穷,所以勤奋。因为娶了个漂亮媳妇,所以更卖命。

有些人说,我天天这么努力是因为我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说这话都是捏着鼻子骗眼睛,就是穷,就是没钱,所以才勤奋,你不做就得饿死,这才是本质。

武大郎娶了潘金莲,才是命运的转折点,他只有更努力做炊饼,才能撑起这个家,养活潘金莲。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潘金莲确实貌美如花,书中描述,“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擅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总之一句话,美极了!

而负责赚钱养家的武大郎,每天卖炊饼能赚多少钱呢?

我们先看水浒中一个正常人吃炊饼要吃多少个才能吃饱。书上写道,戴宗从怀里摸出几个炊饼来自吃。李逵叫道:“我不能勾住脚买吃,你与两个充饥。”李逵饭量大,一顿能吃3升米。宋朝的1升约等于现在的0.67升,大约能装1斤米。李逵要戴宗给他两个炊饼,说明一般人一两个炊饼可以吃饱。这样计算武大郎炊饼每个在半斤左右。

武大郎炊饼的产量怎样呢?武松对武大所,“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出去卖。”武大得知潘和西门通奸后,每日又只做三两扇笼炊饼。一扇最多装5个左右,每日按五扇计算,也才25个。

这些炊饼,武大郎每天到底能赚多少钱呢?在另一本书《三遂平妖传》里,胡永儿用七文铜钱买得大小两个炊饼,估计大炊饼4文一个,小炊饼3文一个。这么算来,武大郎每天可以挣文。刨去成本,利润不高。

这点钱不但要租房、吃喝、给金莲买衣服首饰,还要留点流动资金,实在不好办。

对于武大郎来说,他身有残疾本就生活不易,天天出摊做生意更是难上加难,结果老天还捉弄他一下让他娶了个漂亮老婆,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吗?!

但是武大郎依旧高兴,因为生活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没想到自己能娶上媳妇,而且还是个漂亮妹子。他更没想到,自己的兄弟有一天还能成为打虎英雄,还能在县里衙门当上都头,负责全县的治安管理。武松当上青河县衙门都头,虽然官不大,但权力并不小,可以参考都头雷横或朱仝,他们平时出门可是从来不带钱的。

武松虽然手中有了权力,但是他却从未想过为自己的大哥武大郎谋利益,利用自己的关系给他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武大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继续卖炊饼,每天还是要出摊的。

3、

面对漂亮的潘金莲,武松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每天早上起来有人打好洗脸水,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衣服穿脏了有人洗干净,天冷了有人提醒加衣服,任何时候回到家里就有饭吃。水浒传中写道:次日早起,那妇人慌忙起来烧洗面汤,舀漱口水,叫武松洗漱了口面,裹了巾帻,出门去县里画卯。

对于武松来说,这就是最温暖的家庭生活。

对于潘金莲的关心,武松也报之以桃,给对方买了布料做衣服。

书上写道: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武松对潘金莲的礼物,让对方兴奋不已,本来就已经小鹿乱撞的心,这时已经像烧开的开水壶一样上下窜动。

可以说,武松的举动让潘金莲误判了,或者说,武松本身并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采取了“拖”,既享受着潘金莲对他的关心,而且还是不是暧昧一下。没有一开始就拒绝潘金莲,导致潘金莲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总攻时间要来了。

那天中午,武松急急赶回去和嫂子喝酒。书上写道: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然后潘金莲敬上一盏酒说:叔叔满饮此杯。武松并未拒绝,而是接过后一饮而尽。金莲又筛一杯:叔叔饮个成双杯。武松又一饮而尽。

从这段描述可以看出,双方的气氛是融洽的,武松对于潘金莲关门,和他共处一室似乎并没有提出任何抗议和阻拦,也就是说他心里是默许的。

给潘金莲送布匹做衣服,又单独关上门和潘金莲喝酒等等,这些细节都说明,武松在内心并不讨厌潘金莲,但他内心肯定是浪打浪的。

一方面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美丽的充满魅力的女子,而另一方面这个女子却是自己的嫂子,唉,难啊。

所以在面对潘金莲的酥胸微露,武松选择了沉默。本来如果气氛就这样发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跨越红线。武松会继续采用“拖字诀”。

但是在三四杯酒后,潘金莲认为火候差不多了,氛围也差不多了,于是自己呷了一口酒,把剩下半盏酒拿给武松,还说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这个时候武松才猛然惊醒,不,绝对不能,于是武松一反常态,突然从刚才氛围中抽离出来,然后把酒夺过来,摔在地下,并义正言辞地怒骂对方: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

就此,破功!

4、

身体上,武大郎不能满足她。感情上,武松让她碰上钉子。

潘金莲受到了空前打击,身心俱疲。她必须要反击,她心中的那团火依然在燃烧,不过此时这团火却充满了忿恨。

就这样,她打开窗户,往下面扔了一根棍子,恰好砸在西门庆头上,这个小事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她自己的命运。

其实,竹棍砸在谁头上不要紧,关键是潘金莲想扔棍子,就像丢“漂流瓶”一样,只不过她的出发点更明确,成功率更高而已。

潘金莲和西门庆走到了一起。表面上是王婆在撺掇,实际上干柴烈火,根本不需要外力就会熊熊燃烧,王婆不过是他们奸情的遮帘布而已。

事情发展得很快,两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奸情最终被武大郎识破。潘金莲为了要和西门庆做长久夫妻,动了杀机。

大郎,起来吃药了!武大郎,卒!

那时,武松正在东京出差。

武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外出短短三个月,出发前大哥还好好的,回来后人就没有了。他不相信潘金莲的说辞,作为衙门都头,职业敏感让他感觉到,武大郎的死大有文章。

在报案不成的情况下,武松开始了自己调查。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无论是验尸官何九叔的证词证言证物,还是卖梨郓哥的话,都将凶手指向潘金莲、西门庆和王婆。

从这点可以看出,武松是一个办事周全、十分心细的人,为了复仇,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武松带了几个手下的土兵,买了一些砚台、笔、墨,还有三五张纸,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呢?当然不是画画,这是武松专门的安排,任何事情必须要留下证据,这也是为了给潘金莲等热定罪,为了自己日后能够得到轻判留证据、打基础。

随后武松又叫两个土兵买了个猪头,一只鹅,一只鸡,一担酒加上果品之类。然后武松回到家里,先是稳住了潘金莲,说法就是为了帮她感谢邻居们。

而潘金莲和王婆因为从西门庆那里已经收到了消息,武松到衙门告状没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她们也就放松了警惕,按照水浒传中的描述就是,看你武松能把我们怎么样,然后他们接着没心没肺地喝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喝酒,真是心大。

他们过分相信金钱的力量,而忽视了武松为了复仇可以不计成本,包括自己的前途,甚至可以赌上整个人生。

武松稳住了潘金莲,然后开始布置灵堂,这个时候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那就是武松叫手下的士兵分别把守住前后门,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武松才一个个将周围四邻请过来。

什么开银铺的姚二郎、开纸马铺的赵四郎、卖冷酒店的胡正卿,加上王婆全部坐好。请他们来,当然不是为了喝酒吃饭,而是做个见证,证明武大郎就是王婆主使,潘金莲和西门庆杀害的。

他一边审问王婆和潘金莲,一边让邻居胡正卿帮他记录,这样就形成了犯罪审问笔录,加上有证人证言,就完全能够证明潘金莲西门庆王婆就是杀人凶手。

武松杀了潘金莲之后,说的一番话道出了他这次行动的目的,他说:我个哥哥报仇雪恨,犯罪正当其理,刚才惊吓了大家,家里还有一些东西,你们拿去卖了,我马上去县衙认罪,只希望你们帮我作证。

然后他安排土兵,把王婆押到楼上关好,并叫人看守。

武松提着刀,杀气腾腾去找西门庆复仇。

5、

狮子楼上,西门庆正在左拥右抱,结果被武松一刀干掉。

武松亲手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亲自为哥哥武大郎报仇雪恨,却唯独放过了王婆,将他交给了衙门。

书上写道,衙门对她进行宣判之后,王婆被推上木驴,被四道长钉钉住,用三条绑索绑好,随着几声破锣响,王婆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被押送到市中心,最后被一刀刀活剐。

王婆受到法律制裁,其实这并不是武松所关心的。他非常清楚,自从自己拒绝了潘金莲,让她心生怨恨那刻起,事情就起了变化。她一旦决定要放飞自己,就算没有王婆在其中牵线搭桥,潘金莲也会弄出很多幺蛾子,不是和西门庆就会和东门庆,总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火山汹涌,不得不爆发。

所以,当时武松在审问并对他们定罪之后,杀了潘金莲,而并没有对王婆动手,只是把她关押了起来。

或许有人认为,武松这么做,根本原因是让王婆受到更惨烈的刑罚。因为宋朝的法律明确规定,破坏他人家庭幸福,故意唆使杀人,就必须要判此刑。水浒中也写道:王婆生情造意,哄诱通奸,唆使本妇下药毒死亲夫;又令本妇赶逐武松,不容祭祀亲兄,以致杀伤人命。唆令男女故失人伦,拟合凌迟处死。

其实不然,武松压根就没把王婆放在眼里,他非常清楚,王婆只是一个无利不早起的商人,她是拿钱办事,做事好坏全凭金银多少。

当初武松留下王婆的命,看似饶了她一命,其实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惩罚她。对于武松来说,他根本不屑于对王婆动手。

我能把你怎么样,但我却不把你怎么样,这才是最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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