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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一80后的周小静,在手机里刷到了初恋情人的信息
周小静无意间在手机上刷到赵明杰的信息,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是一个千篇一律的周末,春意盎然,阳光甚好。
周小静像往常一样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再将阳台上晾干的衣服取下来,一一叠整齐后放进了衣橱里。
就在她关橱门时,衣橱的撑杆突然咔嚓一声,断了。
周小静看着瘫了一橱的衣服,不由一怔,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也难怪,这衣橱是自己和蒋勇结婚时的陪嫁家具,怎么着也得有十几年了,用了十几年的物件能不坏吗?”
周小静如此想着,苦笑着。然而,当结婚十几年这几个字眼闪进脑子里时,她突然沉默了,一时竟是心头哽咽,眼圈通红。
结婚十几年,如此漫长而珍贵的青春,就这样荒废了。这十几年中,小静面对婆婆的强势欺凌,面对小姑子的挑事生非,面对蒋勇的超级无敌妈管严,她真不知自己是靠什么一天一天地熬过来的!
午饭后,儿子蒋小虎去小区附近的书法培训班上课了,是蒋勇顺道带他下去的。
之所以说顺道,是因为蒋勇已经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约好了牌局,他把小虎送到培训班后,就直接打牌去了。这对蒋勇来说也是周末里千篇一律的事。
周小静望着折断的撑杆,沮丧片刻,接着找出胶水胶带,将撑杆修好,重新将衣服挂回到衣橱里去。
午后的阳光正好,小静辗转到阳台上,柔和的光线刚好洒在东边玻璃窗前的沙发上,这是一个蓝丝绒布的旧沙发,几年前替换下来的,小静没舍得扔,把它摆在阳台的角落里。
她在阳台前略站片刻,径自走到蓝丝绒布沙发前,身体一沉,便将自己埋进沙发里去了。
她靠在沙发里,阳光刚好洒在脸上,迫使她眼神有几分迷离。
小静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她常看的信息。
最近,南方发生了大地震,手机屏幕里净是大型挖掘机掘地三尺、高楼大厦残桓断壁的震慑场面,还有来自各方记者争先恐后的急促报道,霎时,在一片狼藉中,各种哭声、呼喊声,求救声混成一片。
周小静看得揪心,只感叹朝不保夕,人生无常!
就在她切换信息的时候,一则地方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信息的标题里,一个久违而熟悉的名字单刀直入闯入她的眼睑。
她猛得坐起身,打直背,睁大了眼睛细看,只见标题写到:
山海湾户外装备公司总经理赵明杰带领全体员工连夜打包救灾物资紧急发往地震灾区
赵明杰———看着屏幕上近在咫尺的这个名字,周小静只觉心惊肉跳,满脸通红!
她望着标题发了阵呆,踌躇着将手指缓缓伸向那个标题。
在打开标题前,她竟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仿佛觉得蒋勇就在身后盯着自己似的。
不得不说,一个带有赵明杰信息的标题,让她点出了偷情的感觉。
她颤着手指轻轻点开了那个标题,心跳得咚咚作响。
信息瞬间被打开了,这不过是一则很普通的地方报道,上面按部就班是一段简单的文字介绍,下面照例配了一张图片。
小静无暇看那些文字介绍,她屏着呼吸将信息拉到底,不由将那张图片放大,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盯着图片看了几秒钟,她突然身体虚软,泪流满面。
图片上一辆大货车前的人堆里,她看到赵明杰赫然其中——赵明杰,那是一个在她心里深埋了二十年的男人。
虽然图片上他看上去有几分疲惫,但是神情气势还像当初在学校里一模一样,气宇轩昂,老成持重,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顶天立地的男子气度,就像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
“二十年了,他没有变,他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曾经那个洒脱又持重的赵大哥!”周小静自言自语在嘴里唸着。
盯着图片看了片刻,她才想起回头细看图片上的文字。
看完简短的文字,周小静知道,赵明杰于十年前成立了山海湾户外装备公司。此次震灾,他首当其冲,无偿为灾区群众捐献了一千顶帐篷及相关的生活用品。也因此,地方上对他的义捐行为进行了充分的肯定和报道。
这是周小静时隔二十年后,第一次得知赵明杰的消息,有点突然,有点恍惚。
情不自禁地,周小静顺藤摸瓜,很快在网页上搜索到了山海湾户外装备公司的资料:赵明杰的公司在清平县,与周小静所处的青河县只有一河之隔——长清河。
周小静看着手机里的赵明杰,他仿佛是近在咫尺,又仿佛是遥不可及,看着看着,泪水瞬间吞没了她的双眼……
片二隔门听到他问,周小静在吗?她沦陷了
上世纪末年的夏天,贫家之女周小静考上了离家千里之外的滨海市中等职业学院,那年,她17岁。
周小静的父亲望着她手里捏着的录取通知书,很是悲喜交加地忧愁了一阵子,最终于当年秋天大雁南飞之时,将她送上了开往滨海的列车。
周父所喜是孩子给自己争气,总算是考上了学,将来不用做泥腿子了。所悲是兜里干净,没钱给小静交学费。但最终还是在砸锅卖铁借遍了所有可以借的亲戚后,在小静临开学前凑够了她上学的学费。
因此,小静临走前,周父非常沉重地嘱托她说:你都看见了,我和你娘能供你去外地上学多么不容易,在外你一定要懂事,好好学本身,千万别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血汗钱!
周父沉甸甸的嘱托,不仅让外出求学的周小静毫无喜悦之色,心中反倒是万分沉重起来。以至于很久一段日子里,无论她遇到什么事,都不敢高兴一下。仿佛只要自己一高兴,那就是十恶不赦,十分对不起父母的恩情似的!
无论如何,周小静还是坐上了通往滨海的绿皮火车,离开了那个生她养她并且渗透了她十七年苦难思想的家乡。
经过一夜的颠簸,周小静提着偌大的编织袋,来到了滨海这个陌生的城市。
当她坐在简陋的宿舍里,听着六楼的宿舍里来自各地的舍友,七荤八素叽叽喳喳的方言四起,初出茅庐又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周小静一下陷入了茫然无助之中。
这一刻,她才深刻感受到曾经熏陶了她十几年的苦难思想的毒害有多么厉害:贫穷,让她的行为变得谨小慎微;浅见,让她的相处变得格格不入,为此,她感到深深的自卑和孤独!
她埋没在热闹的人堆里,却犹如身陷孤城!
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宿舍单薄的黄漆房门外,传来一个男生充满磁性的浑厚的询问声:
“周小静在吗?”
多年以后,周小静仍然非常坚定地确信:她爱上赵明杰,就是因为这一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周小静在吗?
这句夹杂着熟悉的乡音的关切的询问声,一下让周小静孤独无助的心灵有了可以依靠的归宿,当那个声音传到耳朵里来的那一刻,她心动了!
周小静坐在床边茫然地望向门外,就看到从狭窄的房门里拥进来七八个男男女女的学生,看样子都比她年长一些。
周小静在心里快速地盘算:早听舍友们说起,这个学校每年开学之际都会有一个约定成俗的惯例,那就是各个地方的同乡会的学哥学姐,会在新生入校当天,到宿舍迎接并认识新来的小同乡。
这大概就是我们青河县的同乡吧,周小静一边在心底思忖,一边傻傻地坐在床边望向走进宿舍来的人。
不知为什么,周小静一眼就在高高矮矮的人堆里,非常确定刚才询问自己的一定是人群中间的那个男生:他气定神闲,雄浑持重,中等身材,坚实挺立,身上随意套着一件单薄的棕色风衣,儒雅俊逸,他面色祥和,老成持重,皮肤白皙,鼻挺如棱,眼睛深邃似潭,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跌落到那深渊里去了。
周小静呆呆望着他几秒,仿佛其它的同乡都已经成了浮云。
很快,他走向前,大大方方得对周小静说:“你是周小静吧?我是赵明杰,是咱们青河同乡会的会长,这都是咱们的同乡,你很快就会认识的,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
简短的几句话,周小静已经觉得如雷贯耳,欣喜若狂了!
她爱上了他,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不,从她第一次听到他,听到他问的那句:周小静在吗?
后来,当周小静给最亲密的朋友说起这件事时,朋友取笑她说,你这爱的不合理呀!周小静安静地回到,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心灵当时有多么孤独无依!
片三80后的爱情故事里,没有手机,只有电话亭
一个星期后,周小静在新学校的生活起居都完全安顿好了,她也逐渐融入进了学校的正常学习生活之中。
又一周,她被评选为班委,主管班里的学习生活。她安静稳妥的性情很快受到同学们的喜爱,一时为她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然而,自从入学那天见了一次赵明杰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冥冥之中,她心中竟然有种隐隐的失落。
又过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她独自从宿舍里走出来,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说说自己在学校的情况,也好让父母放心。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在社会上流行,学生给家里打电话,只能到校园门外的公用电话亭去,前提是先到学校的商店里买一张面值20元的电话卡。
周小静径直走到校园角落的那家小商店,不巧,老板说,最近新生入校,电话卡卖光了,新的还没提来。
周小静低着头沮丧地从商店里走出来,不偏不倚地,她刚好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静低着头道歉。
“周小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她一个月前刚刚听过,且熟稔于心。
周小静抬起头,惊奇地看到赵明杰就站在对面。
“哥哥!”周小静脱口而出,叫得熟稔之余,仿佛这一声哥哥在心里已经喊过了无数遍。
“买什么?”赵明杰笑盈盈问到,豁然的表情。
“电话卡,但是,没了!”周小静语无伦次地回到,心脏禁不住咚咚跳着。
“呃,是给家里打电话吧,来,跟我来!”赵明杰轻轻拍了拍她的衣袖,大步流星就向着校门口走,周小静仿佛被点了魔咒一样紧随其后。
待她随他来至校门口的电话亭旁,他便娴熟地将卡插进去,然后对着电话机一阵输入操作,再将话筒递给周小静道:快打吧!
周小静接过电话,迟疑地看了一眼赵明杰,只见他微笑着望了自己一眼,就走到旁边的报亭去了。
周小静拨通了邻居二婶家的电话,那时候,她家里贫穷到根本安不起一部电话机,而即使村里,也没有几家有电话的。
赵明杰在报亭前翻看着报纸,一转头竟然看到周小静正蹲在电话亭下埋头痛哭,话筒还吊在半空里打着转。
赵明杰赶快跑过来,他拿起话筒,就听到“小静,你别着急,家里的事我们都会帮衬着你爸妈处理好的,你尽管安心学习……”
赵明杰在电话里询问一番,才从二婶嘴里得知,小静来滨海后不久,家里的老房子因为秋后多雨加之年久失修塌了大半间,因为家里没钱,现在,小静的父母只能躲在半拉破旧的屋子里勉强生活着……
那天,赵明杰领着周小静到校园外的餐馆里吃了顿午饭,随后两人来到校园外的后山脚下散步,周小静安静地给赵明杰说了很多家里的事,赵明杰望着瘦弱又有些苍白的周小静,莫名地一阵心疼。
同时,周小静也从赵明杰口中得知,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离校了,眼下,找工作比登天还难,到时候,真不知道自己会去向哪里。
周小静望着赵明杰,想着他一年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心中竟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悲伤。
两人分别前,赵明杰将自己的电话卡送给了周小静,他说:电话卡我多的是,这个就给你吧,想家就给家打个电话。
周小静要将手里皱巴巴的二十元钱塞给赵明杰,赵明杰飞速离开了……
多年以后,那张电话卡仍被周小静收藏在自己的私人收藏柜里。
片四80后的爱情故事里,没有千万像素,只有胶卷相机
滨海学院的生活,充满各种绚烂和新奇,然而,周小静没有一刻因此忘记过父母的辛酸与苦难,这样的印记仿佛自幼就被深深地镌刻到她的心灵里去了。
强烈的自卑和自尊让她不敢有一丝懈怠,在同学们中间,她贫穷而卑微,然而,她没有放弃用其他方式来表现自己的突出,并以此来平衡自己的贫寒与卑微,比如努力学习。
所以,入学不久,周小静就用自己的刻苦与努力取得了突出的成绩,并因此赢得了同学和老师的尊重。此外,她还报读了学校的函授专科课程,热心的班主任考虑到她家庭的特殊情况,特别申请学校领导全额免去了她函授的学费。因此,周小静更加珍惜和努力。
然而,让同学们好奇的是,像周小静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平时却很少见到她开怀大笑。也许他们并不知道,每每想到父母的面容和嘱托,周小静都不敢放开大笑,因为她觉得没心没肺地开心大笑,就是对自己父母辛酸付出的辜负愧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受苦受难而自顾开心,所以,唯有努力,唯有努力,才是她回馈父母的唯一方式。
入校后大约两个月,青河同乡会会长赵明杰组织了一场同乡郊游会,所有青河老乡周末一早在校门口集合,集齐后大家一起坐车到学校十公里外的凤山风景图游玩。
那天,周小静也去了,并且换上她唯一的一套体面衣服:一件白衬衫和一条天蓝色牛子裤。
来到校门口,她就远远看到公交车站旁拥挤着一群青河县的同乡,赵明杰身穿一件藏蓝色风衣,在人群里穿梭着。他正拿着一个笔记本清点人数,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是一个老大哥的领导风范。
这就是所谓的鹤立鸡群吗?周小静暗暗想到,她却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人,她偏偏一眼就只看到了他。
周小静快步走到人堆里去,生怕被人发现了似的,然而,她并没有逃离赵明杰的法眼,赵明杰望了她一眼,在笔记本上边念边记到:周小静。然后合上笔记本说,老乡们,起了,我们上车出发。
于是一群人蜂拥而上,周小静也被人群硬挤上了公交车。
凤山风景区的确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游览胜地,它三面环水,绿树成荫,凤山坐拥其中,与远处的凰山遥遥相望,犹如一对含情脉脉却不能相守的恋人,日日如泣,夜夜如诉!
一群人沿着河岸游走,有的三五成群嘻笑打闹,有的伫立远望,若有所思。周小静则躲在人堆里,心事重重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赵明杰则走在最前面,挥手指点之间俨然像个领袖的样子。为了给大家留念,他还特意带了一台当时最时尚的柯达相机,带胶卷的那种。那时候,还没有流行数码相机,更没有像素千万的拍照手机可用。
同乡之中有一个叫张云初的女孩,长相称不上非常漂亮,但是五官在脸上争相突出,每个五官看起来都很有立场的样子,而且在她的眉骨之间还流露着一种学识渊博、饱读诗书的孤傲气息,不由让人震慑几分。
不得不说,张云初在人堆里才是真正的鹤立鸡群,她看见远处的山就可以讲出幽怨悲切的传说故事,看着一朵花就能吟诵出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的诗句,甚至看见一个石头,也能讲出一两个典故来。一路上真的是引经据典,吸引了好多同乡的眼球。
周小静现在人堆里,看着赵明杰和张云初并肩走着,两人挥手舞臂,谈笑风生,时不时再举起脖子上挂的柯达相机给大家拍几张照片,心中无限的感慨和眼羡。
走了很久,大家聚集到桃花潭前。此刻正是清泉涌动,果树飘香,近处的枫树林烧得正是火红。
于是,赵明杰举着相机给大家留影合照,同乡们都纷纷跑到镜头前合影留念。
“会长,我们来拍一张合影留念吧!”张云初对赵明杰提议到。
只见赵明杰迟疑一下,便取下相机交给另一个同乡,走到张云初身旁站定,那个小同乡便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于是,大家纷纷效尤张云初,争相跑到赵明杰身旁与会长合影。
周小静站在人堆里,没有动,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按捺着,怎么也迈不出走向赵明杰的那一步。
如此热闹了一阵子,赵明杰突然挥着手对周小静嚷到:“喂,周小静,你是不是还没有拍照,来,过来,我陪你拍一张,这么好的景色不留张纪念可惜了!”
赵明杰边说,边将相机递给身边的小同乡。
周小静迟疑地走到赵明杰身边,赵明杰对着小同乡挥手示意,小同乡心领神会,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相机没有咔嚓,闪光灯也没有亮,小同乡举着相机满脸不自然地对赵明杰说到:会长,没有胶卷了!
周小静低着头静静从赵明杰身边走开了。
后来,周小静每每想到此事,都聊以自慰地说到,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片五80后的爱情故事里,没有高铁,只有绿皮火车
那天同乡郊游以后,发生了一件极其破天荒的事情:周小静和张云初成了非同寻常的朋友。
张云初博学多识又清高孤傲,班里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张教授。
可是她偏偏对文静又有点卑微的周小静特别友好。
周小静亦是打心里喜欢云初的博学和不俗,况且两个人同在一个宿舍楼,一个6楼,一个2楼,就这样她俩成了死铁死铁的闺蜜。
几乎每个周末,她俩都会腻在一起,一起逛小市场,一起看学校的公益免费电影,一起呆在宿舍里谈天说地。
周小静喜欢听云初说话,因为她的谈话里没有八卦,没有白话,没有扯闲篇的废话,云初给周小静说话,就像一个有情怀有格调的讲师,讲的全都是引经据典的文学,像什么人生的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再不就是讲讲古典文学的诗词歌赋,再或者讲讲三毛和荷西,胡兰成与张爱玲什么的。
周小静每次都听得极其入迷,也因此,她对张云初的友情越来越深厚,她经常省下钱来给云初买她爱吃的小饼干,约她去看她喜欢看的电影,她生病的时候为她买药打水等等,总之,她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朋友的珍惜和喜欢。
云初也常常被周小静的体贴打动,她不止一次地望着她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我要是男的,我就娶了你!
周小静和张云初在一起,除了谈文学,谈理想,她们还会经常情不由衷得谈起一个人,赵明杰!
“你不觉得杰哥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好看吗?他的眼睛是那种深潭眼,很深邃,很有吸引力,他的鼻子也是挺挺的,很骨感,很干净!”张云初思索着歪着头描述,时而望一眼周小静,私下里,张云初称赵明杰为杰哥。
“好像是啊!”周小静闪烁其辞地回到,心脏狂跳。
“你不知道,上次我在餐厅遇到他,他很绅士地帮我占了座位,还将他自己打的菜端给我吃,实话说,我挺感动!”
张云初回忆说,眼里荡漾着波光。
“哥哥真好!”周小静不动声色地夸赞,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感情语气,她真的生怕张云初觉察出什么来,比如,觉察出此刻她心里隐隐的微疼。
“杰哥真的挺好的……”张云初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犹如讲她的诗词歌赋那样娴熟自得。
周小静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看着脸上放光的张云初,她心里真是犹如揭开一个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一样又疼又爽,五味杂陈。爽的是她能从云初嘴里得知哥哥的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疼的是?她也不确定为什么会疼,隐隐的疼!
周小静并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她走在校园里,教学楼狭长的楼道里,又或者去饭堂的路上,甚至全校同学一起到操场上做课间操时,又甚至她去楼下打热水,总之,只要她在学校的任何角落,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四下里张望,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同学并不知道,她在寻找一个身影—赵明杰的身影,她觉得,别说是近距离说话,如果能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她也会觉得无比无比的开心。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周小静班里来了一个新学生,据说他是因为家里有特殊事况才没有及时到学校报道。
作为班委,周小静非常热情地帮助他领新教材,领课桌,以及增补学习上各个方面的资料证件,甚至还帮他补习了他因晚来而落下的课程。
在交流的过程中,周小静知道了这个长得高高大大却又白白净净规规整整的男孩叫作李文明,也是来自某县城的一个乡村男孩。
初来乍到的李文明被周小静的热诚所打动,他打心里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和气可亲,于是没事的时候,就会找周小静聊聊天拉拉家常。
周小静并不讨厌这个新来的男生,甚至有一段时间,他的到来还因此缓解了她对赵明杰的强烈思念。
她觉得这样挺好,她真的害怕自己像一个失心疯一样地去想一个对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男孩,她非常非常害怕自己会突然失控,失控到不能自已。若是那样,她外出求学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诺大的笑柄,成了让全村人笑掉大牙的大笑话,这样的话,她会让自己的父母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那她的罪过就太大了,所以,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压抑着不让它迸发出来。至此,周小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赵明杰爱得很深很深了。
李文明对周小静纠缠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发现周小静是一个亲切但不容易亲近的女孩。所以,没过多久,周小静就听到李文明和隔壁班级里一个叫赵丽霞的女孩恋爱的消息。至此,周小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又莫名地有种淡淡的感伤。
在李文明和赵丽霞恋爱之前,有一次,周小静陪李文明外出买一只画板。不巧的是,半路上,那个周小静平时在校园各个角落努力搜寻都搜不到的身影突然就从对面走来了。
“哥哥!”周小静下意识从李文明身边挒了一下,呆若木鸡地喊到。
“陪同学出去啦!”赵明杰笑着问到,语气里净是意味深长的味道。
“是的,我陪同学去买个画板!”周小静呆呆地回到,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先回去吧,我下去买点东西!”赵明杰微笑说。
周小静落寞地点点头,拉着李文明向坡上走去。
走了几步路,周小静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望,就看到赵明杰大步流星的身影向坡下走去了。顿时,她内心一阵惆怅。
“原来,你喜欢他!”李文明半试探半肯定地说到。
“胡说!”周小静脸涨得通红。
没过多久,班里就传来了李文明和赵丽霞恋爱的消息。
又逢周末,周小静到2楼宿舍找云初。
云初眼里放着光红着脸对小静说:“亲爱的,我恋爱了!”
周小静心里莫名一紧,问到:“是谁呢?”
“是一个军官,我和他起初只是笔友,昨天晚上,我们见面了!”云初漾着满脸的荷尔蒙说到。
“军官?真不敢相信!”周小静大吃一惊,她心里的紧张莫名消退了,她不知道刚才紧张的是什么,也许,她太害怕云初说出明杰的名字了,不过,如果真是他,她也会心疼着祝福她,毕竟,那时候,没有塑料姐妹花,只有真感情。
“起初我也没想到,可是,我就那样爱了,小静,也许你不能想象,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真是彻底就沦陷了,我们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动作——”云初热烈地回味着,在小静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隐瞒。
周小静瞠目结舌地听着,她不敢相信云初爱得如此大胆而热烈,她确定自己是万万不敢的。实话说,她在心里有点羡慕云初的爱情和大胆!
自从云初和军官恋爱以后,她再和小静聊天的时候,就再也不提赵明杰了,为此,周小静既感伤,又有种莫名的欣慰。
周小静再次见到明杰已经是年末了。他们的相遇是在函授考试的考场上。
“哥哥,你也参加了函授学习?”周小静惊讶地问到。
“是啊,没有点文凭不行呀,你呢?第一次考试,不紧张吧?”赵明杰笑盈盈问到。
“有点紧张,怕考不过!”周小静如实说。
“能看过的,我确信!”赵明杰坚定说到。
那次考试,如赵明杰所说,周小静全部通过,她暗自觉得,赵明杰就是自己的幸运福星。
说话间,寒假就如约而至了。
放假前,周小静不仅取得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而且还以班级投票的方式获得的优秀班干部、优秀团员,三好学生的荣誉称号。可谓是是实至名归了。
接下来就到了周小静乃至很多80后们场面最壮观,记忆最深刻,心情最起伏,身体最卖力的关键时刻了——挤绿皮火车!
寒假放假回家的车票,是赵明杰帮所有老乡订的,回家,自然也是由他带领着一起回的。
当青河所有的老乡们提着各色大包小包在校门口集合完毕,赵明杰就带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火车站出发了。当时那气势吧,就好像杂牌军现编出来的一支游击队似的,非常壮观。
周小静夹杂在队伍里,随波逐流跟着人群行走,眼前的陌生让她完全丧失了方向感。
好不容易进了车站候车厅,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而眼前场面却是波澜壮阔的,只见厅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坐着的,站着的,泡方便面的,啃干馒头的,吃煎饼卷大葱的,还有剥鸡蛋的,抱孩子的,找孩子的,横卧在座椅上打呼噜的,从编织袋里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总之满眼满眼地都是人,各种各样不怎么体面的人。
于是他们这支本来看着挺威武的杂牌军即刻被无声地淹没在这个杂乱无章的大队伍里没了气势和踪影了。
在候车厅里等得大家都有点耐心耗尽气急败坏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工作人员终于对着喇叭喊到:某某乘次的乘客可以进站了。
于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
那些打呼噜的一个激灵就醒了,站起身就往进站口跑,还有那翻着编织袋的,胡乱将衣服塞进袋子里再胡乱拉上拉链,拖着编织袋就向里面挤如,也不管一只衣服袖子还在编织袋外面挂着,那拖家带口的更是热闹,只见他们一只手揪着孩子的耳朵,一只手揪着另一个孩子的衣领,生拖硬拽就向进站口里挤去。
面对这样的阵势,周小静显然是毫无优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狠狠地被甩在了队伍后面。
好不容易进了站台,只见所有人都像撒了欢似的喊嚷着拼命往前跑,如果不知道是赶火车的,还以为后面有人追杀过来了呢!
周小静已经完全被甩到队伍后面了。
很快,火车来了,等它刚停下来,所有人都向着狭小的车门拥挤而去,那架势仿佛争取在世界末日前登上诺亚方舟似的。
大约离火车开动还有一分钟的时候,车门口还拥着一个人疙瘩,而周小静就像这个人疙瘩的一条小尾巴,不起眼地在后面甩着。
眼看离开车还有半分钟了,车门口形势依然严峻,被甩在后面的周小静有几分沮丧甚至绝望。以现在的情形,她很有可能会错过这列异常热闹的列车,如果真的错过了,此时正是深夜,她该怎么度过这个夜晚呢?
正在她沮丧之时,突然从火车的车窗里跳下一个人来,那人大声对她喊到:“小静,过来!”
小静寻声走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包就被那人抢过来,从车窗里扔进去了,紧接着,她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腾空举起,然后再猛得一推,周小静就这样神魂颠倒地被扔进了车厢里去了,等她刚站定,她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窗口一跃而进,等那身影刚刚在她身旁站定,火车一声长鸣,开了!
以后的日子,周小静经常想起这惊险的一幕,她永远无法忘记赵明杰从车窗里一跃而进,紧紧站在她身边时的心跳和脸红,也难怪,那场面,实在是太刺激太难忘了!
片六80后的爱情故事里,没有表白,只有心照不宣
那个寒假,周小静做了一夜的火车,终于于半年后返回家乡。
等她好不容易提着行李包来到家门口时,她一下惊呆了。
家里的老屋竟然全塌掉了,她兴冲冲地回家来,回来后才发现家没了。
周小静站在家门口,看着满院子的残垣断壁,断砖碎瓦,凌乱地在院子里铺散着,其间还参杂着拌了污泥的积雪冰凌,几件旧家具如弃儿一般被丢弃在院子的西南角里,家具面上都被寒风吹得皴裂了,总之,满眼里尽是不忍睹木的破败景象。
望着眼前的景象,周小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过了片刻,周小静只听有人站在旁边问到:“这不是小静回来了吗?”
周小静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这才见是邻居二婶在一旁站着。
“二婶,我妈呢?”周小静抽咽问到。
“一个月前,你爸妈把房子拆了,他们现在在村头临时搭了个棚子,先凑合住着,等开了春,你们家就要盖新房了!”
周小静一听二婶说爸妈在村头搭了棚子,毫不犹豫提起行李包,就向村头飞奔而去,她一边跑,一边抹着眼里止不住的泪水。
周小静果然在村头的窝棚里见到了年迈的父母,看着他们斑白的头发,一家人自是又流了阵子眼泪。
小静听母亲说,房子是村里让拆的,因为村里要修一条大路,他们家房子刚好在拆迁规划内,为此,村里也给化了新的宅基地,也补偿了一部分钱,等到明年开春,家里就盖新房,等到明年放暑假回来,小静就能住到自家的新房了。
这样一说,周小静心里又宽容许多,一家人说说笑笑,就这样在窝棚里过了一个温暖的新年。
那时候,没有手机,连打电话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即使想谁也只能在心里干想,完全没办法传达。
周小静曾经想过给赵明杰写一封信,以表达自己对他在挤火车时挺身而出的感谢,拿出信纸写了几句,她又放弃了。
期间,她收到李文明写给她的一封信,信中说,因为家里的情况,过了年他就不回学校上学了,他非常感激她曾经给自己的关照,她是他在这个学校里唯一一个真正让他动心的女孩,只可惜,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周小静看着这封信沉思许久,她心里承认,那个干净的男孩的确并不让人讨厌,甚至感觉很舒服。
寒假结束后,周小静又回到了学校,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赵明杰也没有返校。
接下来又接连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大事就是张云初失恋了。
那个军官甩了她,理由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那个军官对云初说,另一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只能甩了云初。
云初在宿舍里哭了一天一夜,周小静一直在身边陪着,给她打水,给她买饭,甚至给她擦脸抹泪。
云初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他,很爱很爱!
周小静静静地听着,对于云初的疼痛她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她没有失过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照顾她,听她一遍一遍说着她和军官风花雪月的故事。
大约也就过了一个星期吧,云初就拨云见日般好起来了,难得的是她脸上又有了笑容,她又开始给小静讲诗词歌赋,讲长短人生。周小静很为她高兴。
然而,让周小静感到措手不及的是,自从云初和军官恋爱以后,她和小静的聊天中就没再提过赵明杰。
现在她和军官分手了,赵明杰就像一道回锅肉,又被云初端上了她们聊天的话题里去了。
听云初兴高采烈地提赵明杰,周小静心里就像悬着一道丝,她听得很是战战兢兢,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也许她害怕云初突然对她说上这样一句:我又恋爱了,是赵明杰!
如果真的听到云初这样对她说,她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心脏里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掉,可是,让她感到沮丧的是,她没有任何的权利和理由阻止所有事情的发生。
所幸,周小静一直听云初说明杰怎么好,怎么好,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我和赵明杰恋爱了。
紧接着,周小静的生活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学生宿舍里安电话了。
宿舍安电话,虽然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自由表达的问题,但是,不得不承认,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提高了异地交流的频率,增加了情感联系的几率,意义还是很重大的。
大约是安电话后的一个月吧,周小静宿舍的电话像往常一样响了,是室友接的。
室友接通电话后几秒钟,突然拿着话筒对周小静嚷到:小静,找你的。
周小静正坐在床上学习函授的课程,听到居然有电话找自己,她很是诧异,于是迟疑着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我是周小静,请问你是?”周小静举着话筒问。
“小静,最近好吗?都挺顺利吧?能听出来我吗?我是赵明杰!”电话那头说到。
“哥哥!”周小静提起嗓子,心里一紧,眼圈都红了,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听着赵明杰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真实了。
“是我,你最近好吧,函授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过不多久就又要考试了呀!”赵明杰爽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我学着呢,心里没底,你呢?你准备的怎么样?到时候你还来不来考试呀!”周小静问到,心脏跳得厉害。
“考试肯定要去的呀,不过我现在去不了,有点事,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把下半年的课程先报上,这几天我回不去!”赵明杰说到。
“好的,哥哥,我明天就去教研室帮你报名,不过,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周小静问。
“快了吧,不过,谢谢你呀,周小静,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所以麻烦你了!”赵明杰说到。
“没关系的,哥哥,我们是同乡,应该的,以后有事你直接给我说就好!”周小静顺嘴说着,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她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小静,我先挂了,我还有事,谢谢你了!”赵明杰边说边速速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周小静握着话筒恍惚了很久,直到舍友对她嚷到,小静,打完没,我还等电话呢!她才抱歉地将话筒挂了回去。
第二天,周小静一大早就到教研室帮赵明杰报好了下半年的课程,从教研室大楼出来的时候,她发现楼前的花都已经开了。
是啊,春天来了,花自然要开了,她在心里说,心中竟生出一丝淡淡的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周小静可谓是容光焕发,热血沸腾起来了。一想到哥哥就要来学校了,她心底里充满了无限的甜蜜和期待,心头也总是甜腻腻的。
大约是四月份的时候,赵明杰回学校来了。
函授考试那天,周小静和他被分配到同一学校参加考试。
这是周小静自他回校后第一次见他,实话说,他消瘦了许多,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骨感了,脸色似乎也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却是好的,依然是大包大揽的大哥气势。
考试结束后,赵明杰在学校门口等周小静。
“周小静,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今晚我请你吃饭!”赵明杰对周小静说。
“哥哥,都是举手之劳,其实真的不用!”周小静口是心非地说,她也许并不期待这样一顿晚餐,可是,她实在是太期待和赵明杰单独相处了。
“你就别客气了,不过是一顿饭,怎么着都是要吃的,走吧!”赵明杰半邀约半命令似的说到,带着一种大哥的霸气。
周小静只好乖乖地跟着赵明杰往热闹的街区里走。
赵明杰的确是用心了,他请周小静在西餐厅吃了一顿牛排——这是周小静人生中第一次吃西餐。
吃完饭从餐厅走出来,天已经黑了,月亮也升起来了,朦胧的月色让人有几分沉醉。
“走走吧!”赵明杰对周小静说。
“好的。”周小静小声说,生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两人沿着狭窄的巷子走着,路上先是说了说这次考试的事,接着又顺势聊到过去的事,说的很是尽兴。
周小静一边静静地听赵明杰说话,一边使劲浑身解数对抗着赵明杰身体里发射出来的无形的吸引力,她感觉赵明杰仿佛就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只要她稍有松懈,就会被他狠狠地吸引到身体里去。
天黑了,周小静安静地靠在赵明杰的身边,赵明杰藏蓝色风衣的衣袖与周小静的白色衬衣时不时地摩擦在一起,发出一种带着致命吸引力和想象力的声响,直让人蠢蠢欲动,心绪难平!
拐过一个巷子,两人就走到了一段泥洼不平的小路上来,小路上没有路灯,路上因此更黑暗一些。
周小静心猿意马地紧跟着赵明杰,心里有一点点害怕破防的恐惧,又有一点点莫名的期待,总之她百感交集,心绪复杂得很。
也许是因为天黑,也许是因为路不平,也许是因为心情起伏不定,总之,周小静走着走着,就差点跌倒在一个水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条件反射,还是出于本能,亦或者又是期待已久,总之,在那一刻,周小静的手就那样顺势滑到了赵明杰的手掌里。
紧接着,周小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赵明杰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浑厚而温热——这是周小静人生第一次与男生牵手。
周小静的手不敢动了,任由赵明杰紧紧地握着,而赵明杰自从握住了周小静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
等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宽阔的马路上,两人之间各自的心思仿佛都被融化了,或者说融合到一起去了,竟然没有了丝毫的尴尬。
夜色中,一个小姑娘突然从远处跑过来,抱着一束玫瑰对赵明杰怯生生地说到:“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赵明杰微微一笑,没有迟疑,直接掏出钱包将钱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将花递给赵明杰,赵明杰转身对周小静说:“送给你!”
周小静轻轻将花接过来,微笑着看了看,她心里却早已是心花怒放了。——这是周小静人生中第一次接收男生送的花。
回去的路上,赵明杰和周小静坐在公车的后座上,十指相扣,一句话也没有说。
唯一让周小静耿耿于怀的是,她下车的时候,不知是欣喜过头,还是心烦意乱,总之,她还是将赵明杰送她的玫瑰落在了车上。
多年以后,每当周小静想起这件事时,她都觉得自己当初真是一花成谶,丢了花就是丢了爱,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片七80后的爱情故事里,没有劈腿,只有默默走开
如此又过了三个星期,便到五一假期了。
宿舍里离家近的几个同学都回家度假了,周小静因为离家远,就呆在学校里没回去,她打算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抓紧学习一下函授的课程。
五一这天,天气明媚,阳光灿烂,云初和她的舍友出去玩了,周小静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学习。
正写写画画间,宿舍的电话铃响了,周小静放下课本去接电话。
“喂,找谁?”周小静问,只听那边嘈嘈杂杂放着音乐声。
“周小静在宿舍吗?我是赵明杰!”赵明杰在电话那头问到。
“是我,哥哥,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呢?”周小静问。
“我在宿舍,舍友们在看剧,说是什么《流星花园》,还说这剧挺火的,哈哈!你听,现在正放主题曲呢,你猜是什么歌名?”赵明杰爽朗地笑着问。
“什么呀?”周小静问。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赵明杰回。
听到赵明杰的回话,周小静的脸一下串红了,她绕开话题说:“哥哥,你打电话有事吗?”
“对,有事,你拾掇拾掇快快下来,一会我在校门口等你!”赵明杰不容拒绝地命令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周小静没说完,才发现电话挂了,她想了想,就拾掇一番下楼去了。
待她走到校门口,她左看右看也没见人影,她以为是赵明杰给她搞得恶作剧,于是,便准备掉头回宿舍去。
正当她转身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赵明杰正骑着一辆白色的摩托车,穿一身白色衣装,从远处疾速而来,那景象简直就是白马王子下凡来,周小静一下眩晕了。
周小静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直到赵明杰将车稳稳地停靠在她身边,她才呆呆地喊了声:“哥哥。”
“怎么样?我们出去玩玩一天,快上车!”赵明杰果断地说,不给她回绝的余地。
周小静仿佛是被上了魔咒,神不知鬼不觉就上了赵明杰的摩托车。
赵明杰给周小静戴了个头盔,然后一脚油门,那车就飞速窜了出去,周小静既害怕,又无措,不知该把手放哪里才好。
“抱着我!”赵明杰大声命令到。
周小静迟疑着将手臂从赵明杰的腰部绕到他的前腹部。
周小静刚将两手合并,只觉赵明杰一手开摩托,另一只手则迅速将周小静放在他腹部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周小静一阵眩晕,一阵瘫软,无力地将头靠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大约一路驰骋了半个多小时,赵明杰就带小静开到了一座山脚下。
赵明杰先是将车放好,然后背着个行李包就带着小静出发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一路攀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半山腰。
赵明杰从包里掏出了巧克力、矿泉水,还有各种小饼干,两人吃了一通,又继续向上攀爬。
“哥哥,你见过海吗?”周小静微喘着问到。
“你呢?见过吗?”赵明杰盯着她问。
周小静摇头。
“想看吗?”赵明杰问。
“嗯!”周小静点头。
“跟我走,没问题的!”赵明杰卖着关子说到。
如此又上上下下颠簸一阵,周小静无力地说:“哥哥,我不行了,没劲儿了!”
“那我来背你!”赵明杰走到她身旁说。
“别!”周小静本能回到。
“那你还要不要看海?”赵明杰反问。
“想!”周小静点头。
“那,上来吧!”赵明杰蹲在地上,示意让周小静爬到自己背上来。
周小静迟疑一阵,终究还是爬了上去。
当她瘫软地贴在他后背上时,她觉得自己彻底沦陷了。
如此走了一段时间,赵明杰将周小静放了下来,然后引她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指着远处对周小静说:“小静,你看!”
周小静顺着赵明杰的手指望去,一下惊呆了,目及所处,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那么宽阔,那么浩荡,那么波澜壮阔,那样接连天际,周小静只觉全身颤栗,身体越变越渺小,渐渐地变成了一滴水,融到大海里去了。
“原来,这就是大海!”周小静激动的热泪盈眶。
就在周小静沉浸其中的时候,赵明杰已经在一块平地上支好了一顶小帐篷,他坐在帐篷前,看着周小静像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微笑不止。
“来,坐过来,坐在这里也能看到海!”
赵明杰招呼着周小静说到。
周小静犹如潮水退却到赵明杰身旁,与他并肩坐了下来。
“第一次看海吗?”赵明杰歪着头问到。
“嗯,第一次!”周小静点着头说,当她说出第一次,她心里一怔,自从认识赵明杰,她经历了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吃西餐,第一次收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看海,还有就是,第一次心动……
如此想着,她的脸上不觉飞起两片红晕。
“那在你看来,海是什么样的呢?”赵明杰问。
“嗯,海的颜色是水洗蓝的,像小时候我洗褪色的一件衬衫,海的味道是湿润淡咸的,像小时候妈妈刚腌在瓦缸里的胡萝卜,海的声音是充满节奏的撞击,像小时候老师挥舞的教鞭,海的形状像夏天黑压压的乌云,大气滂沱,变幻莫测——”周小静边思索边断断续续地说。
“别说了,再说快被你说成诗了!”赵明杰歪着头笑着对她说。
“那你来说说,哥哥,海在你心里是什么?”周小静问到。
“在我心里,海很像一个慈父,它的汹涌澎湃能给我无限的力量,以此教我做个男子汉,它又像是一个老师,它的变幻莫测给我很多的启发和灵感,以此教我学会了很多知识和道理,它的宽阔无边更像是一个朋友,可以化解我很多的忧愁烦恼!”赵明杰貌似深沉地说。
“哥哥,你说的真好!”周小静一脸崇拜地说。
“有时候,它还像——”赵明杰欲语还休。
“还像什么?”周小静好奇地问。
“像一个情人,低语沉吟,缱绻温柔,善解人意,缓缓涌来!”赵明杰望着周小静说。
周小静听得满脸通红,不觉低下头来。
不知何时,周小静已经被赵明杰拥在怀里,他的臂膀环绕着她,他的头靠在她脖颈处。
周小静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融化了。
“小静,做我的女朋友吧!”赵明杰在周小静耳边说。
听到这句话,周小静突然清醒过来,仿佛是一个嫌疑犯突然听到了斩钉截铁的宣判,明确关系就等同于定刑了。
周小静突然想到了她苦难的父母,她想父母砸锅卖铁供自己上学,自己总不能到这里来谈情说爱,想到了村里人的教条口水以及对出格女孩的肆意嘲笑。
那时候的周小静还不能分辨爱情,廉耻和道德之间的关系,她甚至把这三者混为一谈,她觉得明确地答应一个男人求爱就是一件不知廉耻的事情,是背离道德的丑事,她可不能像村里的刘月花一样因为跟着男人跑了,被村里人笑掉了大牙,不,她不能,她不能这样做。
总之,周小静那自幼熏陶的并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所谓的“教养”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她告诉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赵明杰,至少,现在不能答应。
于是,周小静从赵明杰身边挣脱出来,淡淡地对赵明杰说到:“哥哥,我们回去吧!”
之后的日子,周小静曾经无数次地为自己的“教养”懊恼不已过,她痛恨自己当时的卑微与软弱,以至于如此可惜地与自己最爱的男孩就这样在生命中擦肩而过了。
天黑之前,赵明杰将周小静送回到校门口,周小静下了车,匆匆逃回到学校去了。
她昏昏沉沉回到宿舍,白天的阳光将她的脸晒得通红,她浑身无力地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大脑空白,心潮起伏!
就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咣当一声推开了,她来不及起身,就看到云初虎视眈眈地站在她面前,面色凝重地质问到:“今天,你和杰哥单独出去了!”
周小静正错愕不已,张云初已经怒气冲冲地冲门而去了。
周小静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深深伤了云初的心,要不,她不会如此愤怒。
在周小静心里,她和云初的友情是十分珍贵的,甚至是胜过一切的。是的,她也有亲情,父母的亲情对她来说自然是恩重如山的,但那更多的是一种沉重和负疚。但是云初却不一样,她带给她的更多的是心灵上从未感受过的细腻的温情,她像智慧的师长,又像是出神入化的知己,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柔弱的心灵,她对她的感情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所以,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孩伤害了这份珍贵的友情,即使再爱也不行,这既不符合她骨子里的“教养”,也违背了她内心的情感认定。
周小静不假思索,赶忙穿着拖鞋追了出去。
张云初正在宿舍里痛哭,满脸满脸的泪水。
周小静记得她上次这样哭是因为和军官决裂的时候。
“云初,对不起,你别难过!”周小静蹲在她身边,像个罪人似的安慰到。
“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杰哥的,不,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他!”张云初泪眼婆娑地喝到。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周小静艰难地说。
“知道你还单独和他出去,你知道你这样做我多伤心吗?我的心简直要裂开了,你知道它有多疼吗?周小静,你太残忍了,你打破了我的幻想,打破了我的梦,我恨你!”张云初撕心裂肺地叫嚷着。
“云初,你别哭了,是我错了,我错了,这样,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了,再也不见了,可以吗?”周小静急不可耐地说。
“真的?”张云初抬起头问。
“真的!”周小静郑重地点点头。
张云初破涕为笑。
周小静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周小静并不知道,她答应云初的承诺,意味着自己与哥哥的彻底决裂!
周小静是信守诺言的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她答应云初不和赵明杰见面,绝不是缓兵之计的安慰,更不是临时糊弄她,事后再随意变卦的,她答应她,就会坚决做到。
果然,以后的几个周末,赵明杰打电话到宿舍里来,约周小静出去,周小静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她不能告诉他,她答应了云初,再也不见他。
就这样,周小静和张云初和好如初了。
周小静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云初,全心全意地维护着这份珍贵的友情,张云初依然像往常那样给周小静聊人生哲理,谈诗词歌赋,然后继续聊赵明杰。
周小静静静地听着,满脸笑意,心如刀绞。
“今天,我去找杰哥了,我写了一首诗送给他,我念给你听好吗?”张云初说到。
“嗯!”周小静轻轻得回答,清晰地感受着一把薄薄的刀片冰凉丝滑地滑过她的心,凉凉的,微疼…
“你是春天的阳光,融化了我冰封的心河;你是夏日的树荫,凉爽了燥热的身体;你是秋天的枫叶,染红了我空乏的世界,你是冬天的雪花,丰富了我寂寞的心灵——”云初很有感情地吟诵着,然后转头问周小静:“你觉得好吗?”
“好。”周小静轻轻地回答。
“你觉得杰哥会喜欢吗?”张云初志得意满地问到。
“会!”周小静还是轻轻地说,她不敢大声说话,她怕动静大了扯得心口疼。
接着,她又静静地聆听着云初喋喋不休地讲起了赵明杰。
接下来的日子,周小静心无旁骛投入到她的专业课学习和函授课程学习里去了。
她学习的函授学业一共有17门课程,如果她能在毕业之前将这17门课程全部考试通关,她就可以拿到一个专科的文凭,这就意味着她在三年的中专学业期间同时拿到了大专文凭,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学校里历来考函授的很多,但是只闻有前仆后继的考生,但还没听说能在学校期间拿到文凭的学生。这倒激起了周小静的斗志,周小静想做那个突破者,做学校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希望自己能在毕业前拿到函授的专科文凭,这样她就能因此扬眉吐气一番。因此,她平时学习就更加用功,连平时课间时间都排满了学习计划,在同学们眼里,她就是个疯狂的学者。
尽管如此,她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去看望张云初,帮她打热水,陪她看电影,陪她到小市场上买生活用品。
一天周末下午,舍友们都出去玩了,周小静则坐在宿舍的床上看考试资料。
这时,云初突然眉飞色舞的闯了进来,然后直接坐到小静的床上,挪开她手里的书说到:“快看看,小静静,看看我化的眉毛和嘴唇行不行,眉毛正不正,嘴唇够不够红?脸会不会太白了点呀?”
周小静抬起头,果然看到张云初化了淡妆,她端详了她几秒钟,傻笑着说:“挺好的,画这么好看这要是去勾引谁?”
“小静静,我严重警告你,你学坏了哈,这样可不行,你在我心里那可是白纸一张,你千万别破坏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不然我可是跟你急!”张云初喝到。
“去见谁呢?”小静再问一遍。
“你猜?”云初诡秘地问。
“猜不到。”周小静回。
“杰哥,我去见杰哥!”云初兴奋的手舞足蹈。
“哥哥?”周小静心头一沉,嘴里吟到。
“嗯,杰哥说今晚请我吃饭,还说带我去看海上生明月!”张云初掩饰不住的得意。
“海上生明月?”周小静仿佛呓语。
“对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首诗,我尤其喜欢,后两句,后两句你知不知道?”张云初追问着。
“后两句?”周小静抬头说到:“后两句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小静静,你可以呀,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呀,你知道吗?当时,唐朝诗人兼宰相张九龄因为遭到李林甫的诽谤被贬荆州,他心情非常抑郁———”张云初又要滔滔不绝讲起诗词来。
“好了,留着你这一肚子的诗词歌赋去给你的情哥哥讲吧,在我这里讲,我怕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肚子的诗情画意了,你看,天快黑了,人家还等你看海上生明月呢,难不成你给我讲一夜,明天去和哥哥看海上日出呀!”周小静驱赶着张云初说到。她急着赶云初走,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在云初面前表现自己的悲伤,所以,她只好隐忍着,忍得心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对对付,你提醒得对,我是该走了!”张云初站起身来,刚要走,又转过身来在周小静耳边轻轻说了句:“等着我,回来我要给你分享!”
张云初终于走了。
周小静一颗心早已经疼成了碎片,她曲膝坐在床上,将头埋进双腿间,感觉泪水吞没了她颤栗的身体。
这年秋天的时候,赵明杰从学校毕业了。
那时候,人们还没有一手在握的手机,甚至连电话也很少,所以,那时候的分离,基本上意味着杳无音信,意味着永远的诀别。
他离校那天,周小静一个人躲在校园中一个偏僻的小亭子旁,哭得头昏脑胀,两眼通红。
赵明杰走了,他不仅带走了周小静所有的念想,也带走了云初所有的相思,接下来的日子,周小静和张云初相依为命,更加珍惜彼此的感情,只是她们俩谁也没有再提起明杰。
又过一年,张云初也毕业了,而周小静还要在学校里再呆一年。
临走前,两人互诉衷肠说了很多话,最后,张云初对周小静说:“小静,如果杰哥联系你,你不会和他好吧?”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和他好!”周小静说。
就这样,张云初也离开了学校,离周小静而去了,一走之后就再无音信了。
此刻,周小静才觉得热闹的校园里竟然如此让人感到孤独!于是,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函授学习上,毕竟,还有两科,她就通过所有考试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拿到专科毕业证了。
一天,她正呆在宿舍看书,电话突然响了。
是舍友接的,没一会,舍友嚷到:“周小静,电话!”
小静放下书去接电话。
“喂,你好!”周小静对着话筒说,不知为什么,她的心突突跳着,仿佛有某种预感似的。
“喂,周小静,是我,明杰!”电话那头说。
“哥哥——”周小静心中深藏的委屈,思念一涌而上,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刷刷就流下来。
“小静,你还好吗?你知道吗?我毕业后并没有离开滨海,我在这边找了个工作,做销售,挺好的!”赵明杰在电话那边说。
“你还在滨海?”周小静惊讶地问到。
“是的,小静,不过,我最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我函授的课程全部考完了,现在需要办毕业手续,你知道,我没空回学校办,我想你是不是能帮我一下?”赵明杰在那边请求到。
“不是吧,哥哥,你竟然全通过了!你太厉害了,你真是我的榜样,我也要向你学习!”周小静激动地说。
“本来我订的目标是在学校期间考完的,没想到还是拖了一年,你要努力,你要争取在学校里考出来,争取成为滨海职业学院第一个在学校考出专科文凭的学生!”赵明杰鼓励到。
“谢谢哥哥,有你的鼓励,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况且,你是我的幸运星,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实现的!”周小静激动地说,说完才又问:“哥哥,你的毕业手续怎么办?我真是荣幸能为你办理毕业手续,我也跟着沾沾你的灵气了!”
“哦,这个周末我去学校门口找你,到时候我把所有的资料交给你,你帮我去教研室办理就好了!”赵明杰嘱咐到。
周末的时候,周小静在学校门口等赵明杰,不一会,他来了,骑着一辆白色的摩托车,穿着一身白色衣装。
周小静想起一年前他开车带自己去看海的情景,不禁眼圈通红。
赵明杰见了周小静,将一个档案袋交给她。
周小静顺手接过来,然后将自己在书店买的一本书送给了赵明杰。
赵明杰看了一眼,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他悄悄将书放进车筐里去了。
冬天的时候,周小静冒着寒风去给赵明杰领毕业证书,那一天,她被吹成了重感冒,高烧不退,昏迷了大半夜。
后来,周小静也毕业了,如她所愿,她在毕业前考出了函授专科的文凭,终于成为了学校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连办理手续的老师都惊呆了。
随着周小静的毕业,赵明杰也离开了滨海,回到了家乡。
周小静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赵明杰送毕业证。
她在他上班的公司见到了他,他没有变,依然是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周小静有很多话要给他说,但是想想云初,想想未来,想想自己的穷家破院,想想还前程未卜的工作,她还是将一肚子话都咽下了肚子里。
他就在她身边,她看着他离自己如此之近,可是想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又觉得她和他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隔着一个永远都无法穿越的障碍。
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上车前,赵明杰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周小静说:“小静,你看着这样柔弱,为什么心里会那么坚强呢?其实,你也可以撒撒娇呀!”
周小静没有回答,她登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她望着车窗外的赵明杰,顿时泪如雨下。
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明杰哥,她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消息。
以后,她常常想,如果当时有一部手机,那么她会不会和赵明杰断了联系?她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答案是,依然会!
因为阻止她和赵明杰情感的根本不是手机,而是深埋在她骨子里的“教养”和卑微。
80后的周小静,骨子里埋藏的是传统,含蓄,隐忍,善解,因为这样的性格,在爱情面前,她不敢勇敢地表达自己,在友情面前,她更害怕伤害别人。
因为贫穷,所以悲情;因为传统,所以保守;因为短见,所以怯懦;因为矜持,所以退缩;因为隐忍,所以失去!
因为得不到伸展,释放,展现,所以注定了收敛,隐忍和沉默!
80后的周小静,她的爱情注定了是一场遗憾的错过!
很多年后,周小静常常想,如果能够再重新来一次,她希望自己不要有那么多的思想负累,她希望自己会站在赵明杰身边,对他说:哥哥,抱抱我吧!
不论结局怎样,至少她这一生,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热烈地爱上一次!
后记
周小静躺在沙发里,看着手机屏幕里赵明杰整理救灾物质的身影,他突然想到上学的时候,他带她去山上,那时候,他坐在帐篷前对她说:“将来,我要做一家专业的户外装备公司,我要做很多很多的帐篷,很多很多的户外用品,我要更多的人躺在我的帐篷里体验大自然的亲切和奥秘!”
想到这段情景,周小静将头埋在沙发里,痛哭到泣不成声!
后来,天渐渐黑下来,她从沙发上走出来,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她走到门前开门,就见儿子小虎拿着自己在培训班写的毛笔字走进门来。
“妈妈,你看,我今天写的毛笔字!你看好不好!”小虎欢呼雀跃地说。
周小静将宣纸打开来,只见上面写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妈妈,我写得好不好?”小虎问。
“你写得太好了!儿子!”周小静抱着小虎说到,话没说完,泪水又来了……